接上篇 檸檬紅茶 （一）
《第二章》
早上醒過來眼睛睜開，我坐起來，眼神呆滯，精神恍惚，
然後我的意念進入一種虛無的境界。
發呆。
這是我每天早上起床必做的事情，
但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因為我拿起放在床邊的鬧鐘，
發現短針指著十，而長針指在五跟六之間。
『十點‧‧‧三十二分‧‧‧』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唸出來，
好讓我了解這數字所代表的涵義。
唉，起床失敗了，我明明把鬧鐘設定七點，看來它只叫醒我的手指，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下次要放兩個鬧鐘。』我一邊嘀咕，一邊走向浴室。
我開始刷牙洗臉，好讓自己清醒一點，在精神狀況稍微好一點之後，
我意識到肚子在餓，於是我拿起鑰匙穿上拖鞋，
到巷口的早餐店去買早餐。
那是一家很不錯的美而美，專賣三明治、漢堡等麵包類的早餐，
除了東西便宜又好吃之外，老闆娘人也不錯，她是個很親切的歐巴桑。
我國小時期幾乎都是在這吃早餐，
一直到國中，還是改不了在這吃早餐的習慣，
我在這裡住這麼久，跟老闆娘也算蠻熟的，有時忘記帶錢也可以賒帳，
反正隔天也會來，不怕沒機會還。
『早安啊！』我向老闆打聲招呼。
老闆娘看到我便笑了起來：「又睡過頭啦！？今天要吃什麼？」
『跟昨天一樣。』說完我也笑了一下，
然後補上一句：『記得麵包不要烤喔！』
我這樣講她就知道了，因為我每天都吃培根蛋，而且還會提醒她麵包不要烤，
當然，偶爾我也會吃點別的，但是那只是單純的想要新鮮感而已，
可能隔天又會回來吃培根蛋。
由此可見，我真是個專一的人。
『啊！在一杯小冰‧‧‧』
我話還沒說完，老闆娘就幫我接下去：「小冰奶是吧，已經好了。」
「一共是35塊。」
我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起50元給她，然後她找錢給我。
「謝謝！」她說完也笑了，還是一樣的親切，
我每次都會忘記要點小冰奶，而老闆娘每次都會記得，並且幫我準備好。
『老闆娘萬歲！』離開早餐店之後，我隨口說了一句。
其實我也希望老闆娘萬歲，活得越久越好，
因為說不定將來我上了高中之後，還是會每天來這吃早餐。
我想，和藹可親這個形容詞應該可以用在老闆娘身上，
因為她親切到讓你覺得不來她的早餐店買早餐就會對不起國家民族，
或許這也是我為什麼八年來都不換早餐店的原因吧！？
回到家裡之後打開電視，開始嗑起我的早餐，
突然想起昨天說過今天要去找她，
對啦！就是那個〝她 〞啦！宇宙超級霹靂無敵可愛的純情女店員啦！
呃‧‧‧其實我也搞不懂為什麼會用到〝純情 〞這個形容詞，
她看起來的確是很清純啦‧‧‧不過應該跟這個無關。
扯遠了。
言歸正傳，總之今天一定要去找她，不過要去找她，
應該要有個適當的理由比較好，
不然人家會覺得我莫名其妙，嗯‧‧‧該用什麼藉口才好勒？
一番左思右想之後，我才發現，其實這根本不重要，她又不知道我是誰，
事隔一天她怎麼可能還記得我呢？我只要若無其事的走進去買飲料，
就像是便利商店常有的顧客甲，她就不會發現了。
其實我有個辦法讓她徹底的記住我，那就是在結帳的時候大喊：
『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我保證她永生難忘！
不過這種白痴的事情還是少做比較好，因為那會使你無地自容，
尤其是在美女面前。
早餐吃完了，是時候出發了。
不過我仍然希望她或多或少記得我，有什麼辦法讓她勾起昨天的回憶呢？
有，那就是今天再一次帶著二十二個一塊錢去結帳，
但是這樣做，是非常沒品的！你們以為我會這樣做嗎！？
‧‧‧當然會啊！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品德高尚的人。
於是我拿出存錢桶裡的五百塊鈔票，準備到樓下換零錢‧‧‧
後來想想不太對，五百塊全都換一塊錢應該沒辦法吧？
我把五百放回去，抽出一百塊的鈔票，然後急急忙忙的拿起鑰匙穿上拖鞋，
到樓下的便利商店去換零錢。
小賴說的沒錯，會幹這種無聊事情的人大概也只有我而已。
走到樓下，經過那家新開的萊爾富，正想進去換錢，突然想起昨天說過的話，
『打死我也不會再來這家第二次！』思緒如倒帶般回到昨天。
怎麼辦‧‧‧要進去換嗎？算了，又不是只有這一家可以換錢！
我家附近什麼沒有，就是便利商店最多！連這家新的在內，一共有六間！
所以我不想在這問題上猶豫太久，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呢！
不過說真的，這附近這麼多便利商店，有兩間全家、兩間萊爾富、
還有一間福客多，
跟一間看起來沒幾個人會去的OK便利商店。
為什麼就是沒有7-Eleven呢‧‧‧！？
我以為7-Eleven應該隨處可見無所不在才對，我同學他家附近就有三家。
為什麼我這邊就是沒有勒！？不然我還可以比較哪邊的店員比較好看！
又扯遠了。
我趕緊拿著一百塊錢到全家去換零錢，店員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幫我數一塊錢，
最後整把放到桌上，實在不得不承認，一百個一塊錢還真是有夠多，
不知道該怎麼拿才好，正當我想放到口袋時，
卻從口袋裡摸出不知道什麼時候買東西留在口袋裡的11塊跟一張發票，
想想22x5=110，一百塊只夠我喝四天而已，於是我把11塊拿給店員，
叫他連這個也換成一塊，順便在買個塑膠袋用來裝錢。
怎麼會這麼巧呢？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喜歡這種完美的巧合，
完美到無人能比，巧合到近似奇蹟。
我拿著這袋錢，開心的走出便利商店，
不過店員的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當下決定以後不來這家‧‧‧算了！還是不要亂說話比較好！
不然總有一天我會無法在這地球上買東西。
回到家之後，我找個寶特瓶把這些一塊錢裝起來，雖然才一半而已，
我還是很得意的拿起來搖一搖。
接著我開始認真的想要穿什麼衣服，其實應該連想都不用想，
因為我從頭到尾只有白T恤跟牛仔褲可以選擇，
白T恤有好幾件，但是幾乎長的一模一樣，不過牛仔褲只有一件，
所以我出門，一定是穿白T恤+牛仔褲。
你一定會問我：『萬一牛仔褲拿去洗還沒乾怎麼辦？』
如果你認為我會回答：『別出門就好了啊！』那你就錯了！
我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那就穿著白T恤，下半身穿四角褲走出去‧‧‧』
我像變態嗎？不像吧？
如果是小賴，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罵我智障。
算了，管他智障不智障的，趕快去找她比較重要，
我套上一件胸口印著淺藍色〝NET 〞字樣的白T恤，
接著穿起我僅有的牛仔褲，然後從瓶子裡倒出二十二枚一塊錢，
拿起鑰匙穿好球鞋，來去牽我的腳踏車！
騎上腳踏車，再次踏上旅程。
嗯‧‧‧很好很好！今天的太陽比昨天還大，出門前看了一下鐘，
現在應該是十一點半左右。
突然覺得我真是有病啊！挑在正午太陽暴走的時候出門，
要怪就怪我起床失敗吧，唉~我也很無奈啊！
天氣，還真他媽的熱。
但我盡可能的專心騎車，把腦海裡的思緒全部丟到外太空去，
以前聽人家說，當你專心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不會覺得時間很漫長，
怪不得我玩電腦的時間總是嫌不夠，而上課就有如判無期徒刑般的可怕，
我曾經希望能夠把上課的時間通通拿來玩，後來這個夢想真的實現了。
大概是國小畢業以前吧，課也都上完了，
剩下的，就是等著領畢業證書而已。
那陣子我們玩的挺瘋的，剛開始大家都怕怕的，
頂多帶漫畫或者是MP3來學校，
然後是大家開始拿出手機大剌剌的聊起來，
到後面就有人帶那種小台的掌上型遊樂器-Game Boy，
那時幾乎是人手一台，見面第一句話就是『PK啦~！』
有時也會去器材室借DVD來看，不過到最後我們都會變成跟老師借麥克風，
然後用那台DVD來唱卡拉OK。
以前老是覺得上課跟坐牢一樣，一直到小六暑假前的那兩個禮拜，
我才知道什麼叫做時光飛逝。
再次，又扯遠了。
本來想專心騎腳踏車的，不知不覺又讓國小的回憶佔據了我的大腦，
不知道其他人過的怎麼樣，至少小賴還沒死，這一點我可以確定，
聽說後來有辦同學會，不過我並沒有參加。
果然專心是很有用的，因為不知不覺，已經到了。
我把腳踏車停在附近，然後慢慢的走近7-Eleven的門口，
不同於昨日，今天的我，有種緊張的感覺，
空氣中凝結著一種恐怖的氣氛，彷彿快要窒息。
我停下腳步，深呼吸，然後像是作了重大決定般的，
毅然走進7-Eleven的門口，
接著耳裡傳來的，是恍如天籟般的聲音：「歡迎光臨！」
是的，就是她。
距離上次19個小時又2分42秒之後，我終於見到她，
而她就站在我左前方斜45度角，
用全世界最溫柔的眼神看著我，並自然的露出她迷人的笑容。
我也對她笑了笑，然後走向冰箱，我站在冰箱前稍微打量了一下，思考。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猶豫什麼，我明明就想好要喝雀巢檸檬紅茶的啊！
暗自提醒自己趕快去拿飲料，
就在大腦發出訊息的0.5秒後，手終於開始有動作，
我打開第二個冰箱的門，拿起第八排由左數過來第二瓶飲料，
我最愛的雀巢檸檬紅茶，然後迅速的轉身走向收銀台。
我把檸檬紅茶放到桌上，正打算拿出二十二塊的時候，
她突然開口：「你好~」
啊？她剛剛說什麼？我有沒有聽錯！？
我稍微愣了一下，心裡滿是驚訝跟懷疑，我到底有沒有聽錯啊！？
她看到我沒有回應，又刺探性的問：「你還記得我嗎？」
說完補上一句：「我們昨天見過面啊！」
我終於確定，她是記得我的。
我緊張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記得記得！我當然記得！』
我感覺到嘴唇微微顫抖。
她看到我這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反而笑了。
看到她這樣的笑容，頓時，我的心情平靜了下來。
『你還記得我啊？』我提出疑問。
「當然囉，昨天才見過面啊！」她一邊回答一邊拿起飲料刷條碼，嗶！
「一共是二十二元。」
『可是你們每天看這麼多的客人‧‧‧』我從口袋裡拿出二十二枚硬幣，
然後整把放到桌上，『為什麼剛好記得我啊？』
她露出一種古靈精怪的表情，然後拿起桌上的硬幣，握成一顆拳頭，
舉起來輕輕的搖動兩下，眼睛直盯著我。
她的動作和眼神，彷彿像是在告訴我：
「你才剛從口袋拿出犯罪證據，還好意思問我這個問題！」
『喔。』我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她看到我的反應之後，又笑了。
「其實我上班還不到一個禮拜。」她把銅板放進收銀機裡，然後才接著說，
「所以有時候會對於一些客人印象比較深刻。」說完便打了一張發票。
『那我勒？為什麼會讓你覺得印象深刻呢？』
我一時覺得好奇，於是這樣問她。
「嗯‧‧‧」她把頭低了下來，想了一下。
過了一下才把頭抬起來，一臉好玩的回答：「因為我覺得你很有趣啊。」
說完忍不住笑了出來。
有趣？因為我很有趣！？我到底是哪裡有趣啊！
有趣的說法也有很多種啊！那這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
『會嗎？』我對此感到懷疑。
「嗯。」她很堅定的點一下頭。
『可是我覺得我很沉悶耶~』
「嗯‧‧‧應該說是你的反應很有趣。」
我想起昨天看手錶時因為尷尬而抓頭的樣子。
「我覺得你很像‧‧‧」話還沒說完我就搶著幫她接下去：『像猴子對吧！』
「對！對！對！就是猴子~！」說完之後，笑的很開懷。
我一直以為是我到動物園裡看猩猩，沒想到原來是我這隻猴子去給別人看，
我只好無奈搔搔頭，然後跟著傻笑。
「來，發票。」終於在笑聲結束後，她把剛剛打好的發票用左手拿給我。
我趕緊伸出右手去接，那一瞬間，她潔白的手和我輕輕的接觸到，
我感覺到有一股電流自手掌經由血液快速的傳回心臟，
頓時我的心跳加速，覺得手心有點熱熱麻麻的。
她再次展現出迷人的笑容，不同於之前，這一刻，我覺得她好美好美。
我們彼此互望了大約兩三秒，她才將手伸回，這舉動將我拉回了現實中。
「那‧‧‧」她頓了頓，然後才開口：「Bye Bye」
『嗯，Bye Bye！』說完我便舉起右手來向她揮動，
她也跟著舉起左手來向我揮動。
我轉身準備離開7-Eleven，就在踏出門口之後，我下意識的回頭看她一眼，
想不到她剛好也轉過來，我舉起右手向她揮手，並且用嘴型跟她說Bye Bye，
她也舉起左手向我揮手，然後我們不約而同的笑了。
這樣的她，又是另一種不同的美。
只是一直以來，我始終無法很清楚的用文字來描述她的美，
不過我總覺得這不是我的錯，美是要用眼睛感受的，
即使我的文學造詣再好，我也沒有辦法形容她的美，
就算形容出來，你們也不見得能理解，
舉例來說，形容美女的成語有很多：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婀娜多姿、花容月貌‧‧‧
大家都知道這些成語的意思，但是光憑這些成語來形容，
又有幾個人能夠想像出對方的長相呢？
所以言歸正傳，飲料買完了，人也見完了，該想想現在要做什麼才好。
昨天好像是五點半左右碰到她的，說不定今天也是，
好吧！去找小賴打發時間，五點半在來這邊晃晃，
看看會不會很不巧的又撞上她。
走了一小段之後，來到小賴住的社區，但是我卻遇上了一個大難題‧‧‧
(台語)「你找誰？」經過門口，管理員伯伯把我攔了下來問我。
我有點聽不太懂，我本身不太會講台語，不過普通的對話我還聽得懂，
但是那個伯伯講的台語帶有一點山東腔，咬字又不清楚，
以致我必須思考一下才能明白他到底在說什麼。
『我找賴柏良。』
這下換那個伯伯愣住了，看來我又遇上另一個難題‧‧‧
‧‧‧那個伯伯好像聽不太懂國語。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才好，他講台語，我聽不懂；
我講國語，他也聽不明白，
於是我們開始雞同鴨講。
『賴柏良。』我重複他的名字。
「賴不亮？」
『賴‧柏‧良。』這次我一個字一個字的唸清楚。
「來不良？」
我試著呼出一口氣，讓自己的冷靜下來。
『賴~柏~良~！』我刻意放慢速度把尾音拉長。
「賴柏良？」
『水啦~！』我開心的笑了起來，
誰知道過一會兒，他又開口說：「瞎咪？」
我開始覺得這個伯伯是故意的。
折騰了一段時間，那個伯伯終於幫我用對講機〝摳 〞小賴下來，
等了大約1分半鐘，我才看到小賴從電梯走出，緩緩的往我這邊過來。
「嘿~！王八蛋！怎麼有空來找我啊？」
他帶著一臉找死的樣子，看了就火大。
『其實我根本就不想來啊~！死白爛！』
我學他用同樣的表情同樣的口氣說話。
我們在樓上停好車之後，準備走進他家，正好看到隔壁的老伯走出來，
咦！？有點眼熟耶‧‧‧居然是上次被我按門鈴的那個倒楣鬼！
小賴轉過來小聲的對我說：「別看他！」
直到他走到轉角處，走樓梯下去以後，我們才敢大聲說話。
「呼~好恐怖，每次經過都會感受到殺氣。」
他煞有其事的說著，看我沒什麼反應，
他又補上一句：「他就住在我們家隔壁，就是你昨天按門鈴的那一家啦。」
『我知道啊！昨天要走的時候很不幸的碰到他。』
「那你有沒有被他逮到？」
『如果有，我就不會站在這跟你說話了。』
我突然意識到有點餓，想起午餐還沒吃。
『ㄟ，我肚子好餓喔。』
「你除了吃還會幹麻啊！」他拿起鑰匙開門。
『還會來探望你這個沒人性的傢伙！』我搶在他前面把門推開。
我補上一句：『別忘了你還欠我一碗牛肉麵！』
「好啦好啦~這麼愛吃，小心噎死！」
然後他走到房間把電腦打開，轉過頭對我說：「先來玩吧，晚點在去買。」
結果我們又玩起CS，而且又玩了一個下午。
『真搞不懂，這種過時的東西有什麼好玩的。』
「對啊。」他點頭表示贊同。
話雖如此，我們還是玩的不亦樂乎，結果又忘記吃牛肉麵了，
一直到下午5點，他跟昨天一樣把我趕走，我算算時間差不多，
是時候去找她了，所以沒有討價還價。
然後我騎著腳踏車，跟昨天一樣，在經過7-Eleven時往裡面看了一下，
心想：嗯~果然不在裡面，接下來數三秒鐘在轉回正面看，就會撞到她了。
3‧‧‧2‧‧‧1‧‧‧
我轉回正面，突然有個不明物體撞過來，馬上緊急煞車，嘰~的一聲，
然後聽到：「少年仔！騎車要小心點！」
是個歐巴桑，說完就騎走了。
我能說什麼呢？
『是‧‧‧我會小心的！』我小聲嘀咕。
然後我繼續往前騎，在這裡要提醒大家，騎車真的要小心點‧‧‧
我開始在想，為什麼今天她不在呢？
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她應該要在那邊等我，
只是我等這麼久卻見不到她，感覺還是有點怪怪的。
就這樣騎了很久之後‧‧‧我不知道有多久，因為一路上我都沒看錶，
不過到家之後，已經快六點了，
我依照慣例到附近買蝦仁羹跟我最愛的雀巢檸檬紅茶，
然後回到家迅速的嗑完它，才到家不久就聽到有人開門，原來是我媽。
平時她因為工作的關係，常常會加班到很晚，可能我睡的時候她才回來，
當然這也跟我早睡的習慣有關啦，不過她也確實很晚回來就是了。
看來今天很難得，六點多就到家了。
『早啊！』我們見面第一句話好像都是這樣，算是開場白吧。
「唉~累死了。」她看起來的確是快死了。
「你晚餐吃什麼？」
『蝦仁羹啊，我正在吃。』我指著桌上的碗。
「我肚子餓死了，給我吃兩口吧。」
說完就坐到我旁邊來，然後我把蝦仁羹遞給她。
我突然有點難過，不知道每天加班的她，三餐有沒有正常。
我能做什麼呢？
『你吃吧，不夠的話我在去炒飯。』
然後我走進廚房，打開瓦斯爐然後放上鍋子，倒一些油，
接著打開冰箱拿出兩顆蛋，再把昨天沒吃完冰在冰箱裡的飯也拿出來，
先打一顆蛋下去，然後搖晃鍋子把蛋晃開，做成蛋皮，我把蛋皮放到盤子上，
在打下另一顆蛋，快速的弄散，接著把飯也加進去，拌炒，
然後才加鹽巴、味素跟醬油，我兩手拿著鍋把做出甩鍋的動作，
把飯放到剛剛做好的蛋皮上包起來，
最後再淋上番茄醬並且在上面畫一個笑臉。
我把做好的蛋包蛋炒飯端出去，看著她吃。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我只知道，在單親家庭裡，
對於一個必須每天辛苦加班才能夠養家的女性，
我除了感動跟感激之外，我不希望她回到家只能吃外面賣的東西，
所以我很用心的作我僅會的蛋炒飯，希望她能夠忘卻工作的疲勞，
感受到一丁點家人的溫暖。
這是我僅能做的事情。
幾年前父母離婚，但事實上更早以前，他們已經沒有聯絡了，
一直以來都是媽媽養大我的，所以我們感情很好，
我還有兩個姊姊，二姊跟我一樣還在唸書，大姊則已經出社會在工作了，
為了供我們唸書，他們必須辛苦的工作。
想到這裡，我忽然有點內疚，
因為我在學校的成績，並不突出。
「呼~我吃不下了。」她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沒關係，你先留著我晚點吃掉。』
「這兩天比較輕鬆，可以早點回來。」
『那明天我幫你準備晚餐吧！』
「蛋包飯？」
『是蛋包蛋炒飯~！』說完我們都笑了。
「好啦，我先去洗澡，你沒有要用浴室吧？」
『沒有，你快去洗吧！』
雖然，我們足足差了30歲，但是我們之間並沒有代溝，
很多人都覺得跟父母有代溝，無法溝通，
就這點而言很多人都應該羨慕我才對。
又雖然，她大我足足30歲，但是她的樣貌年齡比實際年齡小10歲左右，
而精神年齡又比樣貌年齡小20歲左右，所以有時候她比我還幼稚，
這倒是很有趣，所以我們聊天不怕沒話題，或許這也是我們沒代溝的原因。
後來我們看了一下電視，轉到新聞就開始批評：
「這些立法委員還不都在作秀，只會用嘴巴說啦！」
『沒錯沒錯。』
過了一下轉到另一台：
『停水快一個禮拜了還沒供水喔！？
如果是陳水扁他家停水怎麼可能還會等這麼久！』
「嘿啊！不知道這些政府到底在幹麻，都不做事喔！」
過了一下新聞又報陳水扁兒子結婚的事：
「是怎樣！？他家的喜事有什麼好報的，是沒有新聞可以報喔！」
『他兒子結婚干我屁事啊！我管他祖宗十八代通通被車撞勒！』
我們看電視的時候，通常轉到新聞就會開罵，
其實想想還不錯，起碼可以紓解壓力，
不過大部分的時候我們都會看港劇，
台灣的八點檔實在是沒有水準可言，我們一點興趣都沒有。
倒是我大姊的男朋友喜歡看台灣霹靂火，我一直搞不懂有什麼好看的，
我們陪她看了幾次之後便開始覺得火大，
有一次我跟我媽聊到霹靂火，就開始罵了：
「裡面每個不是董事長就是總經理，職員到哪去了啊！」
『動不動就嗆聲砍來砍去的，你以為是洪興古惑仔喔！」
「而且每個人都帶手機，是怎樣！？家裡沒電話喔！」
『最好是每個人都有槍啦！你家開雜貨店喔！？』
一直到後來，霹靂火演完了，我們就改罵台灣龍捲風，
不過現在很少看台灣演的八點檔，所以收斂很多了。
相較於我媽，我跟我兩個姊姊雖然沒有像這樣〝聯絡感情 〞，
不過她們都很照顧我，
大姊人很好，個性跟我蠻像的，年齡大我很多，她語言能力很強，
出國玩應該都沒問題，只是沒時間而已，
我打從心裡的崇拜她，算是崇拜吧，又或者說是景仰。
二姊人也很好，個性上也跟我很像‧‧‧
但卻是像不好的那一面，跟我年齡相近，
所以我們容易吵架，她的優點我還在發掘中，即使我認為應該找不到，
順便一提，有時我會覺得她是那種很講義氣的人，還蠻照顧我的。
「呵~好想睡。」我媽打了一個呵欠，也再次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看了看時鐘，已經是10點多了，平常這個時間她還沒回來。
『去睡吧，我也差不多該睡了。』
「晚安。」她說話時顯的精神不太好，看來真的是累了。
『晚安！』
我想起好像還沒洗澡，於是走進浴室，快速的沖個澡，
接著回到房間攤在床上，
不知不覺就這樣模糊的睡去。
~第二章‧完~
續 檸檬紅茶 （三）
留言列表
